2020年11月29日至12月5日，记者在封闭管理的浦东医院内蹲点一周。两个月后的1月29日，记者重返浦东医院，这里车水马龙，已经恢复往日秩序，诊疗工作有条不紊。
作为一家三级综合医院，浦东医院周边人口众多，且毗邻浦东国际机场，防疫任务艰巨。而浦东医院也在摸爬滚打中不断完善管理体系，改进工作细节，构筑更加坚实的防疫围墙。
卡码合一守大门
“写个名字会不会？”门诊入口，流调人员拦住一位没有随申码的阿婆，递给她一张纸质表格。“我不认字呀。”阿婆难为情地说道。流调人员见状收回表格：“没关系的，我问你答。咳嗽发烧有吗？从什么地方来？……”遇到自己填表的病家，流调人员在他们放下笔后，还会提醒他们用流调台上的免洗手消毒液做手部消毒。
为了方便没有智能手机随申码的病家，医院门诊启用了健康码核验终端。这是一个轻巧的杆状设备，只要将身份证或医保卡放在杆头小平台上刷一下，电子屏幕就会显示随申码。许多老人都选择该通道，流调人员将他们的身份卡片放上去，看到绿码便对他们说：“请通行，别忘记拿卡。”
健康码核验终端 沈诗语摄
浦东医院一年门诊量200多万人次，守好医院大门和楼宇出入口，是防疫的第一道关。疫情期间，浦东医院加强门诊、急诊、病房大楼以及食堂等楼宇管理，并重新布控，强化红外测温、健康码、流行病学调查“三件套”，每天更新流行病学史调查依据。
智慧科技的加持也为患者们带来方便和快捷。去年下半年，医院投入了近150个扫码墩，升级信息开发系统、诊间支付系统，让患者可以随时随地“无感支付”。针对郊区老年人多的现象，每天早上浦东医院门急诊部都会加派四到五名流调人员和党员志愿者，避免拥挤。
指挥部24小时不歇
1月21日，浦东医院防疫网经历了“虚惊一场”。一名前来就诊的肺炎病人，快速核酸检测结果呈现阳性。浦东医院当即封闭病人活动的两个楼面，同时启动应急诊室，并调配医生、护士、保洁人员等进入应急诊室，确保不耽误在场其他病人的后续诊疗。
这是浦东医院在结束闭环管理后启用的新制度：一旦实验室发现疑似阳性病例，则一键启动应急预案，第一时间通报发热门诊、保卫科等部门，立即锁定该名病人和所在诊疗区域；如果复测阳性，立即再次采样并通报区疾控中心。
由于快速核酸检测存在一定的“假阳性”几率，医院与区疾控中心又对病人进行四次采样，检测结果全部为阴性。四天后，病人肺部炎症明显好转，经区专家会诊排除新冠肺炎可能性，转专科病房继续治疗。
一系列举动背后，是连续运转的24小时疫情防控指挥部在综合管理。指挥部分为数据传报组和转运交接组，各有一人值班。数据传报组接收上级指令，实时上传数据，转运交接组与急救、社区联动较多，负责将存在风险的病人转运至相关地点隔离。
24小时疫情防控指挥部 侍佳妮摄
为生命开辟绿色通道
在防疫同时，保证正常医疗秩序，不贻误病人病情也至关重要。如果到院病人需要立即手术，均经由绿色通道转入专用急诊室，在这里一边接受诊疗，一边进行核酸采样和快速检测，等阴性报告出炉再转入普通病房。浦东医院医务部主任叶敏解释：“其实对于病人来说，诊疗没有变化，只是换了个诊室看病。”
尤其是经不起耽搁的孕产妇，在疫情最困难的今年1月人数不降反升，为此浦东医院开辟孕产妇专门绿色通道，如果家属因核酸检测结果未出而不能陪同，医护人员代办入院事宜。针对老年重症呼吸道感染病人，则有另一个应急诊室，病人完成必要检查之后，会被紧急安排住院。医院防控能精准到何种程度，与病家的依从性息息相关。非常时期，绝大多数病家都能理解防疫措施，积极配合核酸检测。
原本，浦东医院每天的单管核酸检测能力在500份左右。闭环管理后，通过增加仪器、培训人员、采用健康云登记等措施，浦东医院独立完成了多次全员核酸检测，第四次核酸检测在18小时内就检测完近4700份样本，一律单管单检，速度大幅提升。
结束闭环管理后，浦东医院日均完成核酸检测约2000份，最多的一天达到4792份。如果开足马力，24小时单管检测能力至少6000份，实验室人员的生物安全意识也有大幅提高。下一步，浦东医院还将从硬件着手提升核酸检测能力，至于实验室整体搬迁还是原地改造，抑或使用移动PCR实验室，院内专家正在热火朝天地讨论。
浦东医院核酸检测现场 侍佳妮摄
院感防保专业化
经过长期训练和摸索，浦东医院的感染管理能力也得到提升。院感科主任冯建军介绍，比如过去消毒为组织团队集中消毒，如今变为分区块负责，实现了属地化管理。“这样一是便捷，二是从院感科监督‘有没有做’，到各区块自己监督‘做得好不好’，分散的现场管理，让责任容易落实，大家也会更有干劲。”
在具体操作上，电梯间等部位消毒延续以前模式，有一些则做了改进。例如院内有不少保存药品的冰箱，以前每个月断电一天，进行除霜清洁，现在则加上外壳内部仔细统一消毒，消毒液要达到能够确保杀灭新冠病毒的浓度。
院感科非常重视将线上培训和线下培训相结合，理论与实践操作并重。线上，院感科在院内办公网络的“卓越管理学院”发布课程。为了保证培训效果，学员需要学满时间进度条，还要经常触碰屏幕，才能完成课程。
操作类和需要当面反馈的课程，则组织在线下进行。比如隔离区和发热门诊的新上岗员工都需要进行培训，熟悉内部流程以及隔离衣、防护服穿脱。每次培训结束都安排答题试卷。从疫情开始到现在，院感科已经培训了6700多人次，相当于全院每个人培训三遍。“现在大家穿防护设备很利索，不用我们再教，自己就迅速完成了，神色自如。”冯建军欣慰地说。
理念与行动俱进
一年多的防疫与14天的闭环管理，对浦东医院来说，既是考验，也是全员练兵、查漏补缺、总结经验的机会。“很多事情不能再凭以前的经验了。”浦东医院院长余波感慨。
首先是管理认识上的改变。不同于一般情况，防疫管理中的任何一个小疏忽，都可能被不断放大而引发大患，必须严格执行各项制度，实施精准管理。实际管理过程中，改进内部人员的有效沟通是非常重要环节。浦东医院品质管理部主任曾艺鹏认为：“疫情防疫管理要严格执行，即使最小的事情也不能放过。”目视化管理在防疫中也很重要，比如防护服写上姓名，地面画上网格线，病人转运时用有颜色标签区别不同身份类别等等。
其次是人员管理信息化。对于一千多名职工和第三方人员，浦东医院实施全方位、网格化的动态管理，通过大数据和信息化手段，精准掌控在院所有人员情况，以科室为单位每日进行全员健康登记，干保科每天梳理信息，督促发热者前往发热门诊排查。内部人员的院内动线很难掌握，作为浦东新区试点，浦东医院将通过安装芯片、人脸识别等技术，辅以现有的规划人员动态进出动线等措施，实时掌握第三方人员信息，实现更精准的通勤管理。
灵活运用现代技术，是浦东医院总结的另一个经验。去年年初，院内信息流不畅，指挥部时常不知道哪个点有多少病人、多少医务人员，病人诉求无人响应，容易引发不满。为此浦东医院仅用48小时，不眠不休，开发出内部信息平台。医院还购进消毒机器人，能极大降低消毒人员感染风险，提高消毒效率；就连“老前辈”对讲机，也在闭环管理中成为重要联络工具。
从积极角度来说，防疫工作对医院管理能力的提高很有帮助。本来科室与科室之间有界限，权责分明，但是防疫把大家“框”在一起，各个科室之间的联动性增强，协同作战能力提高了。防疫也提升了员工的大局观，曾艺鹏说：“闭环管理期间，全员执行力超出想象。特别是护理人员，即使早上6时临时变更方案，他们也立即执行，毫不犹豫。”
胸有成竹才能临危不乱，一家三级医院的防疫工作，是防疫常态化下的关键环节。即使已有成效，仍然需要不断反思总结，才能适应疫情新变化。正如余波所说：“防疫管理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